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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二人的计划

第五章 二人的计划

极东之国的边境之地,茂密的山林包绕出一块宽阔的盆地。这里被称为妖怪的居所,是真正的人烟罕至之处。

从远处就可以看见主峰上飘渺的灰黄云气,靠近了则会产生头晕目眩的恶心感觉。要是再接近的话,说不定就会发生神隐的惨剧了。

也有人曾经看到浓密雾气里喧闹的妖怪聚会,不过现在则是有了海市蜃楼的科学解释。至于消失掉的人,大概也是被雾气弄得迷失了方向,失足坠亡在了什么地方吧。

但传说就是传说,即便褪去了其神秘的色彩,根植在骨子里代代相传的恐惧也不会消退。

明治维新的风暴虽然还没有这么快到达边陲,但是空气中隐隐的躁动终于有了暴风雨前的征兆,黄头发蓝眼睛的传教士也开始陆陆续续向这里进发。传说所带来的恐惧色彩,在科学和工业的洪流之下,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呢。

神绮看了看身后逐渐树立起来的钢铁森林,还有远处弥散在天空中的灰色云烟,有些哀伤地叹了一口气。

终有一天,那些灰色的烟云,会连住在这里的强大妖怪都无法抵抗吧。人类,真是可怕。

她很快收起这种无聊的惆怅,人类的进步终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,对于寿命近乎无限的妖怪或是神明来说,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。

“在这里等着,梦子。”

“诶?”车夫一愣,旋即严肃地抗议道,“神绮大人,我有义务护卫您的安全。”

如果只是弱小的人类自然不必在意,但是对方是拥有境界之力的强大妖怪,可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应付得了的。

“不要紧。”神绮摇了摇头,“如果拜访他人还携带着锋利的兵器,那可是大不敬。”

她不由梦子做出反驳,抱起车里的尸体,消失在群山浓密的雾气之中。

从山顶的浓雾中穿过之后,就可以立刻看到立在山脚下的破旧神社。

虽然神社并不起眼,但是在这妖气葱茏的群山之中,那个几乎褪色的鸟居实在是太不协调了。

“啊啦,下午好,真是个好天气。”

神社的巫女懒洋洋地睁开眼睛。

“哦呀?西边的妖怪也来避难了么?如你所见一点太阳都没有,这里都快发霉了,还是请回吧。”

避难?神绮皱了皱眉,“我是魔界的神明,八云紫在吗?”

巫女重新闭上了眼睛,倚着门柱打起了盹。

“明明是巫女,却对神明一点都不敬重呢。”

“现在信仰的都是科学之神,我们这些无人问津的神的走狗就不劳您费心了。”

巫女挪了挪身体,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。

“要找八云紫的话,自己努力吧,反正我是不知道她藏在什么地方。”

神绮露出了无奈的笑。

“啊啦,真是没有办法啊。”

她摘下了手套,露出了和善的笑容。

“八云紫,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,我就把这块地方变成魔界的领土哟。”

“你可真敢说呢。”

平静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,然后空间撕裂,名叫八云紫的少女从缝隙里探出了半个身子。

“然后,找我有什么事情?”

虽然她嘴角的笑容相当平和,但是凌厉的眼神实在让人浑身难受,神绮重新戴上了手套。

“你们可真是懒散呢,我怎么听说日本人都是工作狂,看来与事实不符嘛。”

“不要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妖怪。”八云紫凭空托着脑袋,打了一个哈欠,“如果你只是来找我闲聊的话,我就继续回去冬眠了。”

冬眠?不过是你在耍阴谋的借口吧。神绮腹诽道。

“啊啦,真是抱歉。这次是想借一下你的境界之力。”

她把失去生机的幼小女童放在了神社的台阶上。

“运用‘生与死’的境界复活一个人类,你在搞什么鬼。”八云紫皱起了眉头。

“啊啦,这可不是人类哦,是我的最终素材呢。”

“这样的话,用你自己的力量,足够制作人偶了吧。”

“如果只是普通人偶的话,可继承不了我的位置呢。”

听到这句话,八云紫终于露出了慎重的表情。

“喂,神绮,你真的打算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不确定的因素上面?要知道,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。”

“没错,我对自己的人偶技术还算是有一些自信的,可是依旧没有做出完美的作品。这一次,我想尝试一下。”

“自律人偶?这种东西在妖怪之中都是传说。如果失败了呢?”八云紫摇了摇头。

“那就只能让梦子接替了,我也没有办法嘛,虽然不满意,但是她可是我所有作品当中等级最高的了。”

不错的计划,八云紫点了点头:“好吧,那么最后一个人情,我也还掉了。”

紫色的光芒凭空显现,周遭庞大的妖力被一卷而空,这种几乎对于世界规则的逆转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,相对的,对于妖怪来说的消耗也是异常巨大。

“喂,八云紫,这样子不要紧吗?”一旁打盹的巫女终于开口了。

“嗯,没问题,妖力是充足的。”八云紫有些疲惫地甩了甩手,对神绮道,“生命力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,意识的话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。”

“麻烦你了。”神绮认真地欠了欠身体。

“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,现在我们两清,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
“还有一个请求,请务必听一下。”

八云紫有些不耐烦地托住了下巴。

“在西边的国度,有一个名叫克劳恩的妖怪,因为快要消亡了,还希望你能帮他维持一下存在。”

“哈?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,一会儿是死人一会儿又是妖怪的,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陪你玩过家家。”

“抱歉,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,你只要维持‘存在和消亡’的境界一瞬间就可以了,其余存在的魔力由我供给。”

“不可能的,我已经没有余力去做这种事情了。”

“没有余力是指,你也在计划着什么事情对吗?”

真是麻烦,八云紫心想。

神绮开口道:“如果作为交换,我来协助你的计划,怎么样?”

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案呢,八云紫想了想。

“这可是你说的,不过,你有能力张开覆盖四国的结界吗?”

八云紫自己没有张开结界的能力,对外宣称的使用结界的能力都是通过空间的境界模拟出来的效果。

说到底,只有神或是神的使者才有能力张开结界。

“需要这么大的结界?你的计划可真够恐怖的。”神绮苦笑了起来,“别告诉我你要自己创造一个世界。”

“没有那么夸张,我又不是你这样的神明。”八云紫笑了,“我只是要建一个妖怪的乐园而已。”

“妖怪是依凭人的情感而出现的,如果切断了这种联系,妖怪将会自取灭亡,你这是在玩火。”

“所以还需要第二个结界啊。”这时候巫女插嘴道,“第一张结界由我展开,附上‘空间与时间’的境界,从此这里与世隔绝,永恒存在。”

“而第二张结界,由你来展开。”八云紫接口,“附加‘虚幻与现实’的境界,外界越是否定的事物,在这里就会变得越强。”

“本来只张开一个结界,原计划是用‘破碎与重组’的境界维持‘空间与时间’以及‘虚幻与现实’的境界,毕竟一个结界附加一个境界已经是极限了。”

“不过现在有你帮忙的话,就稳妥多了。”

八云紫露出了狡猾的笑。

“没有问题。”神绮点了点头,“不过你真的能成功吗?其他妖怪,不会反对吗?”

“这可由不得他们拒绝。”

真是一如既往强势的回答。

“相比起我的自律人偶来说,真可以称得上是旷古绝世的幻想呢。”神绮感慨道。

“是吗?”八云紫微微一笑,“那就把我们的乐园,称为‘幻想乡’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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